已經足足有四天了，四天來顏越忙完工作以後就到姜鈺住的公寓樓下等著，直到半夜十二點才離開。

平安夜那天，兩人散的很不痛快。姜鈺不要他送，甚至買單也是AA，連看都不願多看他一眼。之後的每一天，顏越都是被姜鈺公式化的語言和笑容折磨。甚至以前姜鈺還可以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現在也是蕩然無存。顏越知道是因為那天他的話才這樣的，他不心慌，但是無法平靜。

這麽輕易的，就可以抹掉他的一切，如果他不是她的上司呢？也許她真的就會讓他們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顏越此時才發現，姜鈺遠遠比他想象的要狠，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碰到了她的底線，她便毫不猶豫的把你從她的世界驅逐。

顏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每天都在做這樣的事情，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卻要浪費幾個小時在姜鈺的樓下枯等。也許不這麽做，他就無法感到安心，他甚至不知道姜鈺是不是知道他每天都等在她樓下。這幾天，他都沒有碰見過她從公寓裏出來。

越是想這些事情就越是焦躁，手上的香煙也沒有斷過。這幾天天氣越來越冷，到了靠近半夜的時候更是冷的要命，今天甚至還飄起了雪。顏越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快十一點了。每天的這樣漫無目的浪費時間，顏越覺得自己是瘋了。他認識姜鈺才多久，勿論他們之前的感情了，他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只是今天大概也是無望的一天了。

如果今天姜鈺會出現，他就和她道歉。顏越暗暗的下了決心。

準備洗澡的時候，姜鈺悲劇的發現自己的某位親戚來了，順帶的又發現家裏伺候親戚的物品沒有了，無奈之下只能裹了羽絨服揣了錢出門去24小時超市。因為嫌麻煩沒有換鞋，姜鈺腳上踢著姜母親手做的毛拖鞋就下樓了。

剛剛走出樓道就發現了站在路邊靠著車身的顏越，他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垂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身上穿的似乎也不怎麽厚，頭發上，肩膀上都沾了些雪花。

姜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偏偏等在車外沒有待在車裏。姜鈺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其實主要是要去24小時超市就必須經過顏越身邊。來不及下決定，顏越就已經發現了她。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姜鈺卻是心下莫名一動。兩相對望，顏越不說話，姜鈺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揣在口袋裏的手握緊了一些，顏越大步走到姜鈺面前。又一次在姜鈺公寓下面，這樣居高臨下的看她，心境卻完全不一樣。

她裹著一件及膝羽絨服，沒有圍圍巾，手藏在口袋裏，腳上是一雙毛拖鞋。這樣的姜鈺，拋去了近日的一身幹練，有些孩子氣。

“這麽晚了你去哪？”連關心的話都是不自覺的出口，顏越暗暗的在心裏咒罵了一句。

這突來的一出讓姜鈺措手不及，甚至來不及擺出那副拒人千裏的面孔。不自然的笑了笑，姜鈺吸了吸鼻子：“這麽晚了，總經理怎麽在這裏？”

緊緊的盯著姜鈺，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顏越藏在口袋裏的拳頭握的更緊了：“姜鈺，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

原本眼睛不知看向何處的姜鈺被顏越的話鎮住，不可置信的看著顏越，他竟然在道歉？！

見姜鈺一副驚呆了的樣子，原本握的緊緊的拳頭才松了一些。顏越兀自笑了笑，似乎是在嘲諷自己的道歉又像是在回應姜鈺的這幅表情。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姜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試圖掩飾自己的窘狀。怎麽會想到顏越竟然會開口來道歉，他應該是這樣驕傲的一個人，道歉的話怎麽會輕易說出口，何況是對著她。

顏越總是可以輕易的把姜鈺的平和心態打破。原本已經下了決心要遠離顏越，只當他是自己的上司，再無其他。此時此刻，顏越站在她的對面，說出這樣的話，她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嗎？

姜鈺從來不是非嫁不可，哪怕窮其一生也無法擺脫孤身一人的狀況，姜鈺也不會有任何的抱怨。可是她絕對沒有想過要委屈自己，會答應顏越和他試著交往無非是因為顏越說的那些漂亮的話和他的好態度。姜鈺倒也沒有怪過顏越，不相幹的人何必責怪。

久未回話，顏越也沒有一絲不耐，他甚至伸手替姜鈺拂去發梢的雪花。這樣的溫柔讓姜鈺不免覺得受寵若驚，她想不透顏越這是怎麽了，那天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卻又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胡亂的伸手抓了兩把頭發以阻止顏越繼續動作，兩個人一時間便尷尬在了那裏。

路過的巡衛的保安和姜鈺認識，看見姜鈺和顏越僵持著，不由的多了一句嘴：“這位先生已經在這裏等了四天了，原來他是在等你。”

無疑的又是一記重磅炸彈，姜鈺疑問的看向保安，顏越的眸光閃了閃。意識到自己的多嘴，保安打著哈哈繼續巡衛去了。

終於是開了口，問出

口的話竟然帶著顫抖：“你在這裏……等了我四天？”兩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姜鈺有些害怕顏越的回答。如果他說是，她該怎麽回應？

“嗯。”細弱蚊蠅的回答姜鈺還是準確的捕捉到了。

“為什麽？”毫不避諱的直視顏越的目光，姜鈺清晰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不知道。”

顏越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更不知道，明明每天都見面，卻在這一刻，內心竟然生出了思念。她離他這麽近，他卻在思念著她。這樣的矛盾又契合的情緒。

而顏越的一句“不知道”卻讓姜鈺心安，回應顏越的是微笑，帶著些許暖意。顏越看在眼裏，竟至於成了最美好的風景。

“要不要上去坐坐？不過我要先去一趟超市。”

“好。”

**********

姜鈺的住處和顏越想象的差不多，兩室一廳的套房。小小的客廳裏有一臺電視和一張只能坐兩個人的沙發。屋裏的布置簡單，打掃的很幹凈，收拾的妥帖。

顏越不客氣的和姜鈺要了一杯熱水，自顧自的在客廳坐下。姜鈺踢著拖鞋，默默的進了衛生間去和親戚碰面。

到了超市，姜鈺才想起自己要買的東西，顏越要是和她一起去……好尷尬！硬著頭皮讓顏越在超市外面等她，姜鈺這麽一說，顏越也就沒有跟著進去，姜鈺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即使顏越可以輕易的想到，也總好過兩個人一起去。

偏偏很悲劇的，姜鈺常用的那一款被放在最高處，這個時間也沒有店員可以來幫她。努力的踮起腳尖去夠，身後有人靠近幫忙取了東西。姜鈺苦逼回頭，果然是顏越。顏越一臉平靜讓姜鈺默默的血淚，他真的知道自己是拿了什麽嗎？！淚目！

於是姜鈺一路紅著臉從超市回了住處，直到再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才恢覆過來。

顏越依然坐在沙發上，只是玻璃茶幾上多了一杯紅糖水。那一包紅糖還是顏越特意去拿的，其實姜鈺以前從來不喝。姜鈺出來了，顏越卻起身準備離開。臨走還不忘指了指茶幾上的那杯紅糖水，“睡覺前記得先喝了。”

姜鈺是有話對顏越說才會問他要不要上來坐坐的，現在她還什麽都沒說他就要離開了，姜鈺連忙開口說送他下去。

兩人走到樓下，雪已經停了。顏越要姜鈺趕緊上樓，姜鈺點了點頭。雖然點了頭，姜鈺卻不轉身，只是看著顏越。顏越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喜：“有話為什麽不說？”

垂了垂眼瞼，姜鈺終於是開口：“顏越，沒有必要的，真的。我不是聖母，沒有那麽良善，你這麽對我，我未必可以回報你。你已經在這裏等我四天，如果我今天沒有出門呢？甚至別人不說我也不會知道你在這等了四天了。你說你不知道為什麽，我也就信了，可是我不值得。”頓了頓，姜鈺繼續說道：“顏越，我這麽說不是因為其他什麽，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如果你一直這樣對我好，我是不會放手的，哪怕我不愛你。你懂嗎？”

沒有聽見顏越的回答，姜鈺才擡眼看他，一下子就撞進了顏越的眸子。那裏面有姜鈺看不透的情緒，夾雜著憤怒和諷刺。無意識的，眼裏閃過一抹哀痛，姜鈺再次半闔了眼。

“姜鈺，你也沒有必要。我做什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沒有強求你什麽。你不回報我又怎樣？不是每個人在付出的時候都是求回報的。你就是不對我好又怎樣？哪怕我是個商人，有時候也想要做點虧本的生意，不行嗎？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接受不接受不過一句話。”

看到姜鈺眼裏的那一閃而過的痛楚，顏越的心也像是被人抽了一下，說出話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他做這些，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心安，只求心安。姜鈺……今夜他終於察覺，他對她的感情，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甚至已經開始不受他的控制了。感情之事，素來如此，顏越並不介意。

她的心放佛是圍了一座城，別人走不進去，她自己不願出來。漸漸的，便隔絕了所有人。顏越不知道，他會不會見到圍城坍塌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新鳥

日更的孩子木有肉吃好捉急

→＿→嗷 我喜歡這一章 ╰（￣▽￣）╮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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